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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掀了帘子冒出个小姑娘的脑袋,见着站在门口的柳雁,抿了抿好看的唇线,不客气道,“我就知道你不敢来,所以才来看看,果然。”宋安怡可算是恼了,“桉郡主,你怎能这么说雁雁。”“哟,胆子大啦?”桉郡主轻轻一笑,稚嫩的童音里还是得理不饶人的腔调,“你们要不要上来?我家马车宽敞。”柳雁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模样,丝毫也不让着自己这在别人眼里是病者的气势,倒是笑了笑,“那就上去挤挤了。”桉郡主撇撇嘴,又钻回了车内。柳雁上去挑了对面的位置坐下,宋安怡随后上来,怕两人打起来,死死盯着两人。出乎她的意料,两人非但没有打起来,反而和和气气地坐着,教她好不意外。车内狭小昏沉,柳雁略有不安,眉头刚刚蹙起,桉郡主便说道,“我瞧不得你傲气的模样,但是我更瞧不得你畏手畏脚的样子。这才不是压了我楚桉桉的人。”柳雁抬眼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宋安怡听得心惊胆战,连忙嘘她几声。桉郡主充耳不闻,“被本郡主视为对手的人,必定不是个怯懦脾气的,你要是还跟现在一样,我肯定瞧不起你。”柳雁瞧着她,这从她记事以来就一直出现在面前的脸,好像第一次觉得不那么令人生厌了,“被谁瞧不起都好,偏不能让你看低了。”像是宣言,又像是约定,自小就被夸赞的两人,倒是头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坐在一块,说些大人惺惺相惜的话,看得宋安怡也觉气氛十分不同,却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罢了,只要好友恢复如初便好。桉郡主这次确实是在举办游园会,借着名头给柳雁送了请柬,这一下车,迎入府内,就走远了,免得让人瞧见她们两人走一起。柳雁看着久违的景致,已觉安心,好像迈出家门也不是难事,亏她在家中待了那么久。宋安怡见她低头看池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入了神,说道,“雁雁,我去那边拿些茶点,你在这等我。”“嗯。”柳雁趴在石栏杆往下看,池水清澈,锦鳞游得欢快,多自由,多安和。“七姑娘?”柳雁循声看去,一人背光看她,将她脚下的光都挡了去,“见过世子。”楚清辞往她旁边看了看,“你一人来的?你兄长呢?”“我和宋宋一起来的,哥哥他今日不得空。”楚清辞点点头,见她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倒是没瞧出其他伤来,“刚才见你和桉桉前后进来,莫不是她去接你了?”柳雁转了转眼,“当然不是。”楚清辞笑道,“我也觉得不可能,虽然她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久未见你十分无趣。”见宋安怡已经过来,这才让柳雁好好玩,随即去了别处。午后,柳雁就请辞回去了。马车驶出街道,耳边往来的人声嘈杂,小贩的吆喝声也在喧闹。她握了握拳,从车窗探头,“嬷嬷。”管嬷嬷抬头笑问,“奴婢在的。”“我想……去去松家巷子。”管嬷嬷不由顿住,“可那不是……姑娘遇见歹徒的地方?”“是。”柳雁咬了咬唇,“就去那。”唯有大了胆子再去一次,才能证明她真的不怕了,否则以后还是会惊怕。管嬷嬷拗不过她,只好让车夫往那边去。郑素琴三母子住的地方就在那条巷子,从那家门前经过,柳雁忍着没看,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结果了,她不急。马车很快从松家巷子赶过,没有多做停留,柳雁死死盯着窗外,等看见当日被掳走所站的位置,身体都僵了。最后还是看不下去,把脑袋缩了回来,抱膝蜷在车内角落,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很不满。从巷子穿出,重新回到街道,却见前头堵塞,人声吵闹。她皱眉看去,瞧不见什么,“嬷嬷,前面怎么了?”管嬷嬷立刻遣了个家丁去瞧,一会那家丁就疾步跑了回来,满面喜色,“北征的大军马上就要进城了。”柳雁愣了愣,笼罩心头数月的阴霾猛然消散,要不是下人拦住她,估计她要直接跳下来。“爹爹回来了。”柳雁被拦在不受拥挤的车上,又焦急又气恼,“嬷嬷让我去吧,这儿看不见。”管嬷嬷可不肯,“太太出门前特意叮嘱过要照看好您,这儿人太多,不如先行回家吧,等二爷进宫复命后,便会回去了。守株待兔比横冲直撞得好。”柳雁忍了忍,这才答应。一回到家中,就下车跑进宅子,想将这好消息告知众人。可谁想管家一见,已是笑颜,“刚收到二爷派的小兵,说已在城外半里,很快便入城了。”柳雁一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却不是,不由鼓了腮点头,看得管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她想去告诉李墨荷,才想起她早上赴宴去了,得晚上才回来。便去了祖母那,和祖母一块等。一直等到夕阳快沉落,那派去等候的小厮才回来一个,说柳定义已到巷口。柳雁一听就跑了出去,哪里还顾得行动缓慢的祖母。已是快十月未见,心中十分挂念。跑到门口差点被绊倒,可已经顾不得这个了。门前停着几匹骏马,柳雁认识一些,不过此时目光全在为首那棕色骏马上的俊朗男子脸上,“爹爹!”童声脆响,柳定义已下了马往她走去,拿着马鞭便将迎面扑来的她抱起,“雁雁。”柳雁环着他的脖子,不甚欢喜,又像小大人嘀咕,“爹爹又瘦了,还黑了许多,都可以跟柴房的木炭一较高下了。”柳定义却未露笑颜,只是应着声,看得柳雁心中郁闷,莫非爹爹有心事?这一想,她才注意到,那跟着父亲回来的将士每一匹马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根白绸带,看着……分外不祥。☆、第18章人生初见(一)第十八章人生初见北定侯大胜回朝,道贺的人本该挤破门槛,可如今将军府前,一如往日,甚至多了几分深秋悲切,这只因众人收到风声,柳将军最好的兄弟,在对抗蛮族最后一役中,不幸战死。“什么?齐三儿没了?”手中精巧茶杯咣当落地,摔碎一地,茶水四溢,散得满地都是茶梗残渣。老太太满面不信,颤声,“好好的一个人,怎会就这么没了?”柳定义同母亲请安后,如今还在跪着,知母亲痛心,却也无能为力,“战场吉凶难测,若非掩护我离去,也不至于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