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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写着“元宵”二字,她连下面的提示都没看便脱口而出,“汤圆!”“姑娘猜错了,还有一次机会。”摊主乐呵呵地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说道。“一朝一夕。”她正茫然无措时,身侧传来他低低的声音,街道上人们的说话声、车马行走声不绝,她却一下子捕捉到了他音量并不算大的四个字。“一、一朝一夕!”她连脑子都没过一下,直接就把他的答案报了出来。摊主抚掌哈哈一笑,“这位姑娘答对了!”然后解下那只兔子花灯递给她,“花灯归你了。”“多谢。”夏茜茜开心地接过兔子花灯,收藏图鉴上又多了一物,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你很喜欢?”他自然而然地用一只手帮她提着花灯,另一只手再次牵起她。“嗯。”她点点头,然后瞧了身侧的青年一眼,问道:“为什么是‘一朝一夕’?”“‘元’有最初的意思,可以代指一天的开始。‘宵’代表着傍晚,两个字结合起来,就是‘一朝一夕’了。”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惭形秽地觉得和他比起来拥有现代二十几年记忆生活的她就像是个文盲,“猜谜还是比不过你……”他轻轻一笑,侧过头来,灯光与月光糅合在一起洒在他柔顺的黑发上,让他整个人都融进了那轮明亮的满月里,“那我给姑娘出一个你肯定能猜中的谜底。”“什么?”“把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连在一起,在你心里,谜底会是什么?”元宵节后,夏茜茜就害羞地支支吾吾告诉了杨氏她的决定,两方的长辈都皆大欢喜。不过他们只是口头上定下了约定,并没有走正式的订亲程序,打算等到许墨高中后再议。而因为春闱渐进,她没再答应他出去游玩的邀约,只让悦悦传话让他用心备考。冬去春来,积雪慢慢消融,大地覆上绿意的时候,春闱也开始了。正如同夏秉文所预料的一般,许墨成功地考上了进士,并且在会试的时候拿到了一个极其靠前的名次,极有可能在殿试后拿到前三甲。夏茜茜心中有些紧张,就像是等着自己的高考成绩般等着他的消息。殿试这日她和杨氏一起在正厅里等消息,时过正午,报信的小厮拔腿飞奔到了正厅,坐立不安的母女俩立马站了起来,“怎么样了?”“呼…呼……中、中了探花!!”小厮气都没喘匀就大声禀报。杨氏大喜,大手一挥,“赏!”小厮大乐,府中的下人们也都收到了赏钱,全都喜气洋洋的。夏茜茜自然也很高兴,带着顾梦去到早就预定好的酒楼等着进士前三甲的游街。大街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百姓们挤挤嚷嚷地围在路边伸头探脑。只见从宫中缓步出来了三匹骏马,周围护着盔甲神骏的宫中禁卫。走在最前头的自然是状元,这一届的状元约莫在而立之年,长相端正威严,此时带着意气风发的笑容端坐于马上。第二位榜眼已是不惑之年,颌下还蓄着长须,此时难掩激动,双眸晶亮。而第三位的探花就非常地吸引目光了,特别是闺中少女的目光。一袭白衫的青年温润如玉,儒雅大方,不卑不亢地接受着各式各样的视线。嘴角始终挂着一缕笑意,双目似是在注意每一样事物又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正午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衬得坐于白马上的俊秀青年如同降临人间的神祇,表情淡漠地观察着这世间的所有喜悲。她衷心地为他感到开心和自豪,既有些骄傲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喜欢自己又有些莫名的心慌,直到游街后的第二日他就邀请她踏青赏花,那点心慌才被她压了下来。自元宵节后再次见到许墨,夏茜茜有些不自在,他倒是一如既往,连嘴角的笑意都是恰到好处的温柔体贴。在夏府门前扶着她上了马车,然后骑着马守在她的马车旁,悠闲地出发。要说京中春日的踏青去处,那必属东郊的流芳苑不可了。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流芳苑的桃花如云,粉白相间,一片片连成花海,置身其中犹如坠入桃花仙子编制的如幻梦境中,飘飘然不知身处何方。夏茜茜也被眼前层层叠叠盛开的桃花迷晕了眼,震撼地立在林子前。她不是没来过流芳苑,不过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密格外艳,像是要在这个春日倾尽短暂生命中全部的美一般。“好美啊……可惜不能留下来。”她忍不住赞叹道,若是能将此情此景定格住就好了。“那就用眼睛看,或者耳朵听。”黑发青年从她身后将手盖在她的眼眸上,“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眼前漆黑一片,薄薄的眼皮上是他掌心炽热的温度,眼睛看不见了,听觉就越发敏感起来。她听到了花瓣飘落的簌簌声,虫鸣低吟声,微风吹动衣衫的摩挲声,还有,他们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清浅呼吸声。而虽然闭着眼睛,她的眼前也出现了刚刚看到如梦如幻的画面,桃花成片,如天空中粉白的云又如少女轻飘的裙摆。桃花与荷灯夏茜茜嗅着空气中浓郁的桃花香,感觉到盖在她眼皮上的大掌移开,她睁开眼继续欣赏苑里的景色,“这样真的能把风景留在心中呢!”“嗯。”听到他温和的声线,她偷偷朝身后望去,却发现站在她斜后方的许墨深邃的眸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未曾偏移半分。“你、你不看桃花吗?”她的脸颊染上了和粉红鲜嫩的桃花瓣一般的颜色,却比花朵更娇艳。“我在看,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视线被她抓到了他也不曾窘迫,黑紫的眸中花影浮动始终倒映着那个小小的少女。认识到自己是不可能说过他的夏茜茜干脆红着脸转身走了,只是走得太急不小心绊到了藏在花瓣里的树根,身子歪了歪就要向前倒去。“当心!”许墨一个跨步就追上了她,一只手臂捞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谢、谢谢……”她觉得丢脸极了,在他面前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她已经站稳了,只是他并没有放开揽在她腰后的手,反而是抬起另一只手臂拈起落在她秀发上的一朵桃花,轻柔地为她别在耳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的眼眸温柔认真,袖口浮动间有桃花暗香扑鼻。她不用摸都知道自己的脸又红又烫,她突然有些生气,既气自己总是这么容易被他撩动,又气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只有她一个人脸红心跳不知所措。